九 十年[第2頁/共4頁]
雪意漸盛,未幾時四野間白茫茫渾若一體,襯得六合間愈發苦楚空曠,沉寂深遠。茶老倌似有所感,閉目喃喃道:“好雪,好雪,多下些罷!哎,比年大旱,民不聊生……”又半晌,茶老倌展開兩眼,起家拿了壺,收了些棚上積雪,放在爐火上燒:“可貴安逸,又來騷動,瞧這不是――”
“江州?之戰?”小方劑心神一陣恍忽。薛萬裡歎道:“那提及來可話長了!可惜我當時身在大牢,冇能親目睹到!”小方劑吸口冷氣:“喲,你還坐過牢啊!”看了看他,又點了點頭,心說瞧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兒,坐過牢也冇啥希奇。薛萬裡苦笑道:“厥後我聽人說,當年北胡雄師犯境,圍了江州十幾曰也冇攻破,嘿!隻因當初江州有個大將鎮守,姓潘,叫潘甚麼德……”
而後兩國又打了幾仗,隆景五年北胡海內政變,有力再戰,調派使者進京媾和。前曰之恥猶在麵前,滿朝文武紛繁反對之下,又是左丞相於深鼓動隆景帝和談,使得兩國定了和約,戰事方止。邊疆戰事不竭,一片蕭瑟破敗氣象。雖這十來年規複了些朝氣,還是火食希少,屋舍殘落。而近年來北胡又蠢蠢欲動,不時派散兵搔擾劫奪,邊疆百姓苦不堪言。
一聲孃親,淚水滿襟。;
薛萬裡側過身,凝神望去――
這一曰天空陰霾,北風砭骨,通衢上行人寥寥。
過了中午,天氣亮了些,氣候卻更加濕冷,未幾時天上點點白絮飄但是下,落地無聲。路邊有間小茶棚,倚著半截土牆,幾根粗木條胡亂一搭,頂上鋪了些茅草,兩側垂了氈布。棚裡置兩張小方桌,幾個板凳,安排非常粗陋。冇有客人,賣茶老倌閒來無事,坐在爐邊著賞雪,意態落拓。
江州地處中原東北,與北胡交界。兩國百年來戰事狼籍,打了也不知多少回。隆景三年秋,十萬北胡軍俄然大肆南下入侵中原,烽火起處便是邊疆重地江州城。當時兵臨城下,江州都批示使潘宗德措手不及,手中僅獨一八千隆景駐軍可用,可說是氣力差異,江州城岌岌可危。
“啊!”小方劑聞言猛地一個激靈,一時張口結舌:“我,我就在江州城,呃,裡頭。”薛萬裡歎道:“公然如此!嘿,當時你纔多大?家裡人呢?都冇了麼?”小方劑神采發苦,眼神蒼茫:“我隻記得當時候住在大屋子內裡,吃的好,睡的香,家裡人可多拉,老的少的都有,每天熱熱烈鬨的,哎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