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謀一天下王猛死 草木皆兵苻堅驚（甲）[第1頁/共3頁]

苻洛忽又道：“我聞令世子之不幸，實以丞相之故……”

言罷，王猛便放手人寰，忽然長眠。苻堅大慟，悲哭流涕，道：“天不欲我混一天下耶？何如奪我景略之早！”

二人酒酣耳熱，時慕容評已老死於範陽，苻洛說及，慨然道：“當日恨不——便為足下殺慕容評，使其竟以陛下之寬仁，終老於範陽哉！”

慕容垂乃搖手，表示其勿再言。苻洛亦知講錯，忽憶及慕容垂世子名令，雖為兒輩，倒是早卒，雖是援令愛之例，褒稱為令世子，卻正以名觸慕容垂隱痛，難道不當？苻洛本已將醉，乃飾辭醉矣，遂辭去。

堅道：“我命人於益州，以二年練水軍，可逆流伐晉乎？”

王猛堅執不成，道：“龍城為慕容氏故都，若以慕容尹為鎮將，則真可謂放虎歸山，予龍以水！慕容尹自其世子令於洛陽叛逃返國，不久即死沙城，向來安居長安，管理京師得力，彼不複他求，陛下何予大國？使慕容尹至龍城，沙城不遠，必起舊怨而生新仇，若以複國號令，振臂一呼，恐盧龍塞外諸部，便雲集呼應，難道一大國哉？故以慕容氏族人，鎮河北、遼東西不管那邊，皆千萬不成也！苻征北去歲新滅代，威震北荒，實為龍城鎮將不二之選；其弟重為太守豐年，可為中山鎮將。其兄弟相偕出鎮冀州之北與西境，便為長樂公所鎮鄴城北西二麵樊籬，則庶幾焉！”

慕容垂止住苻洛道：“公主之稱，再也休提！二人在盛樂及上郡，可多虧足下顧問哉！慕容垂代小女小婿，謝過足下。”說罷，慕容垂向苻洛拱手。

苻堅既以庶宗子長樂公苻丕率氐人後輩三萬，代其弟陽平公苻融代鎮鄴城，乃思苻丕兼督之幽州以北之遼西龍城，乃慕容氏故都，盧龍塞外諸部所諦視，中山乃鄴城西北流派，雄踞幽、並、冀三州之間，甚為要緊，乃與王猛商討用人。苻堅猶是用人不疑，以昔日有言，欲以慕容垂為龍城鎮將。

苻丕率三萬氐人出鎮鄴城，苻融回到長安不久，秦相王猛便積勞成疾，臥病在床。秦主苻堅哀思不已，遣太醫視疾，而猛病不愈。苻堅無法，乃至減租稅，撤禦食，親出南郊祭天，為王猛禱告，而猛病終不愈，遂至垂死。

苻洛得調令不悅，不得已自上郡還都受命，特謁京兆尹慕容垂曰：“陛下初封足下為賓徒侯，便道清一河北，以足下為故都龍城鎮將，今出爾反爾，反以我出鎮和龍！足下為京兆尹兩年來，京師寂然，大家獎飾，陛下無以報酬，深為足下不取！且遼西為君家故地，足下為盧龍塞外諸部所仰，以足下為鎮將，可謂妥矣。不料陛下不消足下，竟以我宗室中報酬鎮，是足可召亂也！”

猛道：“不成！晉龍驤將軍王濬在益州，練水軍修戰船，至於八載，雖有前船朽好事，究以西北不靜，晉武猶啞忍之！今國度貌似溫馨，而姚萇、慕容垂輩降將降人充滿表裡，此漢初諸侯林立，尾大不掉，賈誼、晁錯所謂抱薪厝火，可稱溫馨乎？陛下可安枕乎？為今之計，除非曲突徙薪，以宗室率種人，即如長樂公之率種人鎮鄴，代替鮮卑、羌人鎮守諸要地，然後與民歇息，十年生聚，十年經驗，二十年後，乃議伐晉，方可一舉底定，混一天下！不然，若陛下待降人仍存寬仁，乃至於倚重，則一旦有事，必變生肘腋，安事南伐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