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【新來的舍人】[第2頁/共5頁]

“世人皆覺得天子是全天下最清閒之人，豈知身為天子，也不成隨心所欲、暢所欲言，不然史官一筆，長留青史——萬民看顧，皆會指導，留諸後代，亦廢賢明……”

溫彥之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，點頭謝過，便悄悄地挪到了屏風後。

一百三十八道刀光齊齊落下，劃破寒冬凜冽的北風，晃得人麵前一花。

齊昱隻覺一股知名肝火，直從丹田貫衝頭頂，全部天子都有點不好了。

兩部尚書並侍郎人等不敢擔擱，趕緊結伴出了司部。

老舍人左堂賢是先皇留下的，早已曉得聖心。想必先皇也有公開裡發發牢騷、罵罵大臣的時候，此時常常不消他說，左舍人便會悄悄收起筆來，不做統錄，待他說完，得解胸中一口悶氣。

“溫舍人，”齊昱馴良地出聲，“但是嫌朕賞的不敷？”

溫彥之端端方正地又跪下，板正地說道：“回稟皇上，此乃內史府紙箋的香氣，並非微臣身上的。”

齊昱點點頭，又笑著點了他身後的工部郎中：“徐郎中覺得呢？”

但是今上亦討厭朝臣爭論於殿，故他也冇有頓時開口。

美則美矣，略呆。

——此後代人都能曉得，他齊昱是個詭計隻用戔戔三十兩碎金子，就拉攏禦前史官的昏君。

齊昱皺了皺鼻子。

張尚書伸著脖子道：“回稟皇上，建元故道已堙塞了二十餘年，臣覺得，此道難以規複，倘若強行規複故道，淮南北流宣泄不及，更會決口！”

不一會兒，吏部侍郎董謙領著小我，恭恭敬敬走出去請了安，道：“稟皇上，昨夜裡起居舍人左堂賢去了，其職空缺，蒲尚書已著臣擬了新的起居舍人，臣現在給您帶來了。”

能送來禦前的人，各部都是查了一遍又一遍，故齊昱也懶得再體貼他來自何方，是哪一年的進士，點了點頭，董謙便自發退下了。

林太傅略一思考，毫不躊躇道：“回稟皇上，滎澤口大堤是前工部侍郎秦文樹被奪職前督建，罪臣秦文樹貪墨治水公款，定是在河堤當中偷工減料，才形成本日……此種慘狀。”

從禦書房出來，徐佑同張尚書行在前麵，沾沾得意，攜著恩師的手跨出門檻，小聲道：“教員，門生本日也算是悅了龍顏了。”

“想著發財罷了，這下倒好，一家子全砍了腦袋，有命賺可冇命花了！”

被推開的人亦是剛從禦史台出來，神容慘白蕉萃，頭髮混亂，褐色的袍子上也多是灰塵。

“……做天子最難之處，便是行至每處必有人跟從。如果朝臣，不想見尚可不見，可朝起暮歸總要見到的人，便是統錄天子起居的史官啊。一言一行，一舉一動，皆是記實在案，一人之事，乃天下千萬人之事。”